40-50
,还不如死了的好。”
夜风徐徐,她仿佛是在对空气说话。
那白绫随风摆动着,像是在朝她招手。她踩在凳子上,两手已握住白绫,缓缓地将自己的头伸进去。
“爹,娘,女儿不孝。裴大哥,谢谢你一直容忍我,我们来生再见……”
裴郅闻言闭了一下目,似是叹了一口气。
他身形一动,再次将人抱下来。
顾荃埋首在他胸前,笑得像个偷腥成功的小狐狸,原来他光吃这一套啊,看来以后还是得装可怜。
“裴大哥,你为何还要救我?你还不如让我死了的好,一了百了,不用再为难别人……”她没有抬头,生怕被他看出自己眼底的快活。
他的声音低沉,又透着些许的悠远,“当年我活下来时,我就知道此生我不再是我,我背负着我父母兄长的命,从不敢轻言生死。祜娘,你父母这些年为你百般争取,你当珍惜。”
顾荃的心,又被内疚与惭愧浸透。
她比谁都珍惜,若不是为了想活下去,她何至于如此。
“裴大哥,我……我也不想这样,我只想和你在一起你,哪怕是几个月或是几年,我也心满意足了。”
日夜相处几个月甚至是几年,她想她应该能找到机会一次性让那生命力充满自己的身体,说不定能彻底变好。
只要身体好了,留有青山在,哪怕是離开他,她下半子也能无忧。
而裴郅想的却是,这玉人儿既然招惹了他,这辈子就别想摆脱他。
“不管是真成亲,还是假成亲,在世人眼中都是真,你当真想好了?”
“我想好了。”
她哪里还用想啊,只要他点头,她是一千个,一万个愿意。
他凝着眉,眼底一片幽深,望不尽,也看不透。似在为难,也似在犹豫,眉宇间隐有纠结,更多的是不忍之色。
良久,她听到他说,“世人忌讳我命格有异,我本无成亲的打算。倘若能救人一命,也算是积德行善。你今日一时情急,难免一头想去,事后恐会后悔。兹事体大,须更慎重一些,你且再考虑三日,若三日后不改主意,你写信告之与我。”
顿时,她心花怒放。
脸上的泪还在,眼中却尽是欢喜之色,似那带露水的花瞬间绽放,更是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神魂颠倒。
裴郅感受着她的欢喜,心神为之驰荡。
或许无情,但这欢喜作不了伪。
她得偿所愿,一指自己的屋子,邀他进去坐一坐。“裴大哥,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救我,从今往后我与你共享自己的所有。你饿不饿,我让人给你弄些吃的?你渴不渴,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屋内还亮着烛火,映出窗上的雕花,大团圆的吉祥如意镂刻,一如此时的气氛。
那处香闺引人入胜,暗香浮动,轻纱云帐,他为住在期间的女子吸引,自然是心生向往,恨不得光明正大地进去。
然而眼下的时机,还未成熟。
“祜娘,虽说你我方才已经说定,但规矩礼数不能乱。时辰不早,我也该走了。”
顾荃目送他,直到他背影消息在夜色中,幽幽地叹了一口气。
他是真君子,而自己是真小人。
南柯不知何时过来,将挂在树上的白绫和树下的凳子收起,小声问道:“姑娘,裴大人同意了吗?”
“他同意了。”顾荃抬头望天,郑重承诺,“我以后一定会补偿他,好好对他,我发誓!”
*
翌日。
大理寺来人。
那僧人已招供,他不是正经的出家人,而是犯事受刑之后找不到好营生,索性假扮和尚干起招摇撞骗的行当。
此次的事他确实是受人指使,至于指使者是何人,他并不清楚,除去一开始那人包头蒙面压着嗓子说话时见过一面,之后对方再有吩咐,皆是用信联络。
他们之间往来传信给钱,全仰赖青云寺一棵古松下的树洞。信会被放在那树洞中,酬劳也是。
顾荃昨天一共给裴郅写过两封信,其一就是告之顾荛所说之事,怀疑他就是给刘姨娘塞信的妇人。
当然,这怀疑也得到证实。
他承认那事也是他做的,自然也是受背后之人的指使。
前来传话是大理寺的文书,姓孙名有道。
孙有道是记录案情之人,对案子极为清楚,对于顾老夫人等人的问话,皆能回得上来。他还告诉顾家人,京中所有印刷书卷的地方他们也都派人去查过,暂时还没有找到可疑之人。
顾荃却觉得那人恐怕和裴郅一样,并不是依赖别人印信,而是在自己家中进行。
她背着人时,亲自塞了五两銀子给孙有道。
大荣官员的俸禄,皆有明文规制。除去食料杂用外,顾勤的月俸是十五两,而顾勉一个月只得不到六两。
而对于孙有道来说,五两银子可抵三个月的官钱。
因为太多,他不肯收,也不敢收。
&em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