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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谙!”

  “他亲口说的,我觉得他可能疯了。”她缩成小小的一团,像被人遗弃的幼兔,眼睛红肿着,水光潋滟,更显楚楚可怜。

  尤其当她纤细的手抓着自己的衣摆时,裴郅觉得自己才是真的要疯了。

  他缓缓地弯腰,压抑着,“他不敢。”

  “可是他处心积虑,明的不行,还有暗的,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就落入他的圈套。除非我尽快找个人嫁出去,断了他的念想。”她似是对自己说,也似是故意说给裴郅听的,“没错,只要我嫁了人,他就无可奈何。我要嫁人,我要嫁人……这一时半会儿的,我能嫁给谁?”

  裴郅不动声色,仿佛在等待什么。似那饿到极限的孤狼,哪怕再是垂涎近在咫尺的美味,亦不动声色地忍耐着,静等着猎物自动送到他口中。

  果然,如他所料。

  顾荃仰起满是泪痕的脸,声音怯怯,“裴大哥,你能不能娶我?”

  第42章 第42章小奴奴,姐姐一定会对你……

  *

  夜影无边,笼罩着顧府的上空。

  好几处院子里的灯都亮着,灯火通明。

  二房的正院外,檐下张贴着喜字的灯笼还未被换下,红彤彤的一片喜庆。烛光从半开的窗户溢出来,隐约听到有人在说话。

  布置奢华的内室中,李氏侍候着顧勉脱衣就寝。

  夫妻俩刚从晚香居回来没多久,皆是一臉凝重之色。橘黃的暖光照在顧勉俊朗的面庞上,有着与平日完全不同的严肃。

  “这次的事,多亏祜娘机灵,套了那人的话,若不然我们还真被那人给诓了去,真当咱们府上招惹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必是要有好一通折腾。”

  先有劉姨娘被人挑唆,后有人明目张胆来诓骗,如此处心积虑,讓人防不胜防,她是越想越心惊。

  她担心的是,正如顧老夫人之前所说:“怕是有人盯上我们顾家了。”

  一个半时辰前,顾老夫人派人将他们叫去,讨论的是那僧人一事。一同被请去的,还有顾勤和杜氏两口子。

  所有人都覺得事情蹊跷,却毫无头绪。

  顾家流存至今,若说未曾得罪过一人,自然是不可能。若说与人结下什么深仇大恨,却也没有过。

  顾勤和顾勉兄弟俩仔细捋了一遍与朝中同僚的关系,均未发现什么可疑之处。杜氏和李氏妯娌俩也将自己的人情往来顺过,也不覺得会被人如此针对。

  “夫君,也不知是不是我想多了,我怎么覺得这些事都是冲着我们来的。”

  劉姨娘信了别人的话,想害顾荃。今日那僧人说什么顾家沾了不详之物,似乎是在暗指他们二房与裴郅有往来一事。

  顾勉面色更为凝重,几番欲言又止后,道:“有一事我一直没有告訴你,其实我也收到过一封差不多的信。”

  两个月前有一回他与同僚们吃酒,喝得有些上头之时去小解,途中与一人撞上,那人塞了一封给他。

  他当时有些醉意,也没有多想就将信打开,一看之下立马清醒,却再也找不到那送信之人。

  信上的字也是印出来的,上面写的是他这些年之所以仕途止步不前,是因为被骨肉至親吸取了运道。而吸取他官运之人,正是顾荃。

  “我当是有人戏弄于我,将那信给烧了。后来刘姨娘的事一出,我才觉得不对劲来,那人恐怕不是冲着顾家来的,而是冲着我们祜娘来的。”

  李氏臉已全白,一屁股坐在床边,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顾勉忙给她倒了一杯茶,讓她缓缓。

  她喝过茶后,心口的凉气散了一些,眼神也变得凌厉起来,“无利不起早,那人装神弄鬼针挑唆刘姨娘,还想挑拨你,当真是用心险恶。”

  “我怕母親和大哥大嫂多想,一直没有说出此事。我这些日子总是在想,祜娘平日里鲜少出门,她能得罪谁?”

  “恐怕不是得罪了什么人,而是挡了什么人的道。”

  她重重将茶杯放下,杯中还未喝完的茶水溅在桌上的账册之上。账册上的账目分类清楚,一目了然,对起来倒是不费事。

  这一堆的账目之多,之巨,她已习以为常。

  “你是说……”顾勉突然抚掌大笑,“还是夫人聪明,一语便道破了关键。”

  他越想越觉得没错,那人装神弄鬼的断言后事,才会讓刘姨娘深信不疑。如果那人真知后事,如此针对他的祜娘,图的是什么?

  “照这么说来,我们祜娘日后应该有个好前程。”

  若不然,如何会招人嫉妒?

  李氏被他这一笑,紧绷的心也为之一鬆,没好气地道:“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笑得出来。”

  “我当然要笑!”顾勉来回踱着步子,“有才者见妒,有能者遭忌,那人躲在暗处不停唆使他人,摆明是不敢与祜娘正面对上。我的女儿我自己知道,她自小聪慧过人,非常人能比,若不是身子弱,不得不藏拙,京中恐怕无几人能及。”

  他与别的父親不一样,他的女儿几乎是他親手带大的。父女俩相处太多,他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女儿是什么样的人,又有几分本事。

  远的不说,就说这简单明了的记册之法,便是他的祜娘九岁那年想出来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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