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
可是比宮里的太醫还要厉害的人。欢喜过后,她犹豫起来,一时纠结,“他若是走了,你怎么办?”
“大伯母放心,我如今好了许多,好好养着就行。大姐姐的事最緊要,先紧着大姐姐。我再人寻几个京中最有名的产婆,讓她们跟着一起去。”
“祜娘……”
这下杜氏是真的大受感动。
難为这孩子经历生死大事,还想着她的元娘。
顧荃要的不是她的感动,而是拔除她心底的刺。
“大伯娘,我仔细想过,那信上的字无从辨认笔迹,许是劉姨娘自己编撰的也未可知。前两件是已知之事,应验了也不能说明什么。如果是她居心不良,那这第三件有可能是假。倘若真是这样,她当真是其心可诛。”
“她确实可恶!”杜氏咬着牙。
一个妾室谋害府里的姑娘,不管谋害的是大房的姑娘,还是二房的姑娘,那都是顾家正儿八经的主子。
以下犯上的奴妾,还搅出这样的是非来,何止是其心可诛。
顾荃又道:“若不是她害我不成露了形迹,那信上所写的事她怕是无论如何都不会透露半分,更是该死。”
这话提醒了杜氏。
她转过弯来,更是大恨。同时为自己之前心里的那丝不对而感到惭愧,惭愧自己活了这么大年纪,自以为事事通达,却还有一叶障目之时,甚至迁怒于无辜受害之人。
若不是祜娘这孩子遭了難,二房查出劉氏,那么她的元娘……
“她该死!”
*
刘姨娘的死讯是三天后傳来的,说是夜里悬梁没被救过来。至于是不是真的悬梁,是不是真的被救过,没有人细问,也没有人去在意。
她的死是必然,也在所有人的意料之中。
因着顾老夫人严令过,府中上下无人再提起顾荃中毒一事,也没有人敢过多议论刘姨娘。然而人言可控,人心難控。
刘姨娘这一出事,顾荛的地位一落千丈,纵使表面上杜氏不会给她任何为难,也不减她身为顾府姑娘应有的份例,依然挡不住捧高踩低之人的落井下石。
高门大户内的下人一个比一个精,使的招数让人挑不出错来,偏偏又是实实在在的刁难,直叫人哑巴吃黃连,有苦也难言。
几日不见,顾荛清瘦许多,下巴都尖了不少。
她站在杏树下,不知在想什么。
听到动静转身,见来人是顾荃,阴郁的脸上顿时迸发出难以言喻的神色,似憎似怨,似嫉是恨。
顾荃一步步走近,仰头望着繁茂的杏树。
“满树杏,一片青,曾许良人年年春,耐何怨恨日日深。幼年时,我见你姨娘常将杏花簪在发间,旁人说杏花白不吉利,我却觉得甚好。我其实很是不解,她为何因一封不知来历的信就想将置于我死地?”
“人都死了,你现在问这些还有何意思?”顾荛抬着下巴,努力让自己高傲一如从前。
“怎会没有意思?”顾荃从树下摘下一枚尚小的青杏果,拿手指揉搓几下,然后扔在地上。
果皮破碎的果子,落在泥土之间,不仅没了生机,还被人用脚碾进泥中,不过是瞬息的工夫,再无先前的鲜活。
顾荛眼神一变,不敢置信地看着做这一切的顾荃。
“四妹妹,你这在做什么?”
顾荃微微一笑,“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二姐姐,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顾荛大愕,一时像是从不曾认识她。
她自小体弱,父母宠着护着,像是养在温室里的娇花,给人的印象就是性子又弱又淡,不愿与人親近,也不容易被讨好。虽不太讨人喜,却不足为惧。
“四妹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是在替二姐姐问的啊。”她的眼神極淡極冷,明明在笑,明明看上去娇弱天真,却莫名让觉出一丝惧意来。
顾荛在她宛如镜泉照人的目光下无處可逃,人已退后两步,眼中全是惊疑不定之色。
她又从树下摘下一枚果子,重复着先前的动作。果子再被她碾进泥中,破碎凋败,一如人之尚幼却早早夭折。
“子承父志,女遂母愿。二姐姐,你姨娘未做完的事,你想替她完成吗?”
“四妹妹,你胡说什么!”顾荛倒吸一口凉气的同时,莫名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害怕。
这个四妹妹……
是经此事后性情大变,还是她一直看走了眼?
“我们都是顾家的姑娘,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我怎么可能会害你?你若是再胡说八道,我……我必告之祖母。”
顾荃又笑了。
“二姐姐,你姨娘想要我的命,你此前当真不知情吗?”
“我……我不知道!”顾荛心口又是一凉,不敢与她的目光对视,“我若是知道她想害你,我怎么可能不阻止?”
她似是信了,又似是不信。
好半天,又问:“你们真不知道那写信之人是谁吗?”
“我说了,我什么都不知道!”顾荛太过惊惧,居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