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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不解。
“莺时,我的武功其实不错的。”对上她的眼,伯崇重点申明。
他知晓,莺时从来不是心思纤细灵巧的性子,更多的时候,她在人情往来等事情上都表现出相当的笨拙。便如现在,若他不说,只怕她根本想不到他在纠结什么,偏她又不爱多事,想来,也是不会问的。
“的确挺好的。”莺时想了想,赞同道。
在人类中算不错的。
只是挺好吗……
“被打击到了。”伯崇叹气,说,“有点低落。”
莺时忍不住又去看他。
伯崇回看。
片刻之后,莺时忽然失笑。
“伯崇,你在撒娇吗?”她问。
伯崇一怔,耳根随之热起。
“没有!”他斩钉截铁。
他只是想让莺时哄哄他,哪里就撒娇了!
莺时眨眼,虽未语,眼中却表示着‘有’这个字。
她行走人间的时候,见过人类小儿对长辈撒娇的样子,分明就是伯崇这个样子。
是了,伯崇还年少,才十五岁。
撒娇……也正常。
想起他已经没了长辈,身边只她自己,饶是人情淡薄如莺时,心中也不免有些怜惜。
“好吧,没有。”莺时安抚。
可她这个样子分明在说有,伯崇有些羞恼急切,却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总觉得会越描越黑。
莺时对他笑起,认真安慰说,“你已经很好,很优秀了,不要多想。”
伯崇微怔,满眼都是她的认真和温柔。
他呼吸一滞,心中嘭的狂跳起来。
“我教你修炼吧。”莺时想了想,下定决心。
行走人间许多年,她很有些奇遇,人类的修炼功法她也是有的,只是从来一直没想过这件事,如今伯崇提起,她便动了念头。
莺时很喜欢这个少年,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第一眼便不由的关注,明明她从来都对人类不敢兴趣,不然也不会行走人间几百年,也没沾染上什么因果。
可世间之事,就是如此奇妙,比如伯崇,第一眼,她便觉得喜欢,忍不住关注,并且纵容——
她原本只是想着还人情,保护他成人。
似这般跟着他去猎场,又化身小厮的事情,以她之前漠然嫌麻烦的性子,都是绝不会答应的。更不要提教他修炼了。
“修炼?”伯崇心中一动,问道。
他修的一直是周家家传的功法,自然是极好的,堪称顶级。但他深知,莺时这样说,必然有缘由,是功法,还是别的什么?
莺时嗯了一声,也不卖关子,就着雪意走在梅林,边缓缓说了起来。
细雪纷飞,将天地间变得朦胧迷蒙。
行在梅林间,素雪红梅,美不胜收。
伯崇按下心中惊讶,有些惊喜,有些了然,喟叹道,“原来莺时是修炼中人。”
曾经的种种疑惑都有了答案,原来如此。
关于修士的事情,伯崇也是知道的,最出名的就是国师一脉。
只是修士惯来神秘,很少在普通人面前现身,大多数的人终其一生都寻不到门路。他倒是能想些办法,却也没想过,没想到,莺时竟然是其中一员,竟然还要教他。
莺时嗯了一声。
“教我的话,莺时的长辈可会不喜?”伯崇自然心动,却又迟疑,关切的问。
“不会。”莺时说的肯定。
她奇遇得来的功法,遣人既然会留下,自然存了传承下去的主意,何况是她要拿出来给伯崇的,更不会沾染那些因果。
“那,莺时是要收我为徒吗?”伯崇顿了顿,又问。
莺时倒是没想这么多,她看着伯崇,察觉到他隐约的抗拒,便就笑了笑,说,“不必,不过是我恰好得来的功法,没那么多的讲究。”
最真切的原因是,她是妖,虽然要教伯崇道门功法,却也没想着收个修士徒弟。
“那便劳烦莺时教我。”伯崇驻足,郑重躬身行礼。
传道之恩,堪比再造。若正式,他该拜莺时为师才是,只是他不愿,只好如此。他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要好好报答莺时。
莺时微讶,本想阻拦,但看他认真,便就顿住,受了这一礼。
“不必如此认真。”见伯崇起身,又小心为她挡住了雪,她心下软和,轻声说,“我因缘巧合得了的功法罢了,正好给你,也免得让我压了箱底,倒是糟蹋了。”
“应该的。”伯崇笑着看她,说,“莺时愿意给我,便是大恩了,再怎么谢都不为过,只是一礼罢了。以后,我还要好好报答莺时呢。”
他知道莺时不在意,但他不能不在意。
“莺时,以后不要这样了。”他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