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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个丧天良的,你到现在还不知悔改?子虚乌有之事,你……”
杜氏心惊着,却也心里发虚。因为这信上还说了一件没有发生的事,那就是顾薇会难产而亡。
如果真是有人知后事,告之了刘姨娘,那么她的元娘……
刘姨娘突然用力磕头,“妾所做的一切二姑娘都不知情,她是个好孩子,还望大夫人念在妾交出这封信的份上,不要为难她。”
说完,她一头朝屋中的柱子撞去。
人没死,只是晕了过去,额头上大片的血花,看着好不瘆人。
顾荛哭着喊着,扑了上去。
“祖母,求您可怜可怜我姨娘,她全是为了我,若不是她以为四妹妹会克我,她是万万不会这么做的。”
顾老夫人抿着唇,脸色青得可怕。
她又看向顾勤。
顾勤不忍心,只能别过脸去。
再看杜氏,杜氏却不看她。
她大哭,朝顾荃跪下,“四妹妹,我求求你,你帮我向祖母求求情,救救我姨娘。我不怕被你克,你克死我也没关系,我全都认,只要能救我姨娘……”
“二姐姐让我怎么做?”
顾荛会卖惨,她就不会吗?
顾荃惨白着脸,也跟着跪下,“二姐姐,你说我克你,说你不怕被我克死,我且问你,我克你什么了?而今是你姨娘因着一封来路不明的信,就给我下毒,害我险些没了命。如果我们之间真有人克谁,那不应该是你克我吗?”
众人闻言,如醍醐灌顶,瞬间清明过来。
他们方才都被那信所惊,被信上的内容引导,潜意识地相信上面所说的事,从而也潜意识地以为顾荃当真会克顾荛。
但事实呢?
事实摆在眼前,顾荛好好的,什么事也没有,反而险些送命,死里逃生的人是顾荃。
李氏也跪,跪在顾老夫人的面前,“母亲,这事万万不能就这么算了,我家祜娘差点没命,没道理还要背负一个克堂姐的名声。”
顾荃无声地落着泪,也不出声,可怜地低着头。
顾老夫人沉着脸,掷地有声,“写信之人藏头露尾,定然是心中有鬼。搬弄是非,挑拨离间,分明是冲着我们顾家来的。若我们真信了,那就中了他的计,此事不许再提!”
又看向地上的刘姨娘,“刘氏残害主家姑娘,罪不可恕,送去庄子听天由命吧。”
这是不杀人,不想手上沾血,让她自生自灭的意思。
对于这样的处置,没有人有异议。
任由顾荛哭得再伤心,也无一人相劝。
顾老夫人命人点火,将那信一把烧了。
火舌吞噬着着信纸时,信上的字被映得泛着红光,一个个字体端正,非人手写,而是活字印刷而成。
这样的手法,顾荃见过。
她心口发着凉,不停地往下沉。
*
清风楼。
每逢宵禁之后,正是这处温柔香最为热闹之时。轻纱宫灯烘托气氛,歌舞曲乐激荡人心。舞的舞、唱的唱、跳的跳、弹的弹,楼里的姑娘们无一不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哄客人们开心。
二楼里间的香闺内,竟是出奇的冷清,虽有酒有菜,却无姑娘作陪。
解永摇着扇子,一脸幽怨地看着对面的裴郅。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他装腔作势地掬着并不存在的眼泪,“陛下真是想一出是一出,让我陪你找美人图也就罢了,居然还让我带你上青楼。你说你,可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裴郅侧着身子看书,眼神都没给他一个。
他自斟自饮,没滋没味的。
虽说大荣朝有制,凡五品以上官员,仅能以歌舞妓陪酒,不可让她们侍候枕席。但哪个上青楼来的客人,是来干喝酒的?
干喝酒也就算,居然还有人来看书。
他眼神渐渐变了味,将裴郅上下一打量,“不怪陛下有此担心,我如今都有些怀疑。廷秀,你……你是不是不行?”
裴郅淡淡看他一眼,他立马低头喝酒。
楼下的歌舞不绝,不时传来姑娘们与客人调笑的声音,言语之轻浮,玩笑之露骨,便是听来都让人心生杂念,邪火四处乱窜。
这时裴郅的侍卫进来,道:“大人,顾四姑娘在外面。”
解永感觉眼前一花,对面就没了人。
再一花,裴郅又回来,对他道:“你也一起。”
他以为裴郅是怕这么晚去和一个姑娘会面,恐有瓜田李下之嫌,又或者是不愿意单独与顾荃相见,所以才会叫上他。
两人出了门,即有南柯将他们领到清风楼左侧的暗处,那里停着顾家的马车。
顾荃还没说什么,裴郅先道:“今日是解伯爷约我来此地。”
解永蓦地瞪大眼睛,刚想说什么,便对上他冷淡的目光,当下隐约有些明白过来,忙笑着说:“顾四姑娘,是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