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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天乐了,郑予妮却是在那头生气。他明明知道她想问什么,却故意避重就轻,模棱两可——他怎么那么讨厌呢?

  她正琢磨着呢,看到他又补充了句:她说你还懂一点书法,是不是学文学,我说你是工科生。

  郑予妮真是要暴躁了,在家里独自嘟嘟囔囔:“这也判断不了是不是女同事嘛!”

  可经天现在确实没法跟她说太多了,他总不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赵菁琳直接就问了他:“又是上次那个女同事啊?”

  经天大方承认:“对啊。”

  赵菁琳若有所思:“确实,你是不是说她是湾工的,那确实是工科强一点。”

  经天有点欣慰,上次赵女士没把澄州听进去,这次,她已经记住了她的学校。

  ——这些,总不能现在就告诉她……

  郑予妮自怜自艾完了,才给他回:你自己贴的啊?

  经天:只有我够得到啊。

  郑予妮:5。

  经天:哈哈,阿姨早放假回去了,而且我们觉得自己动手才会有好意头。

  郑予妮:那你不回老家吗?

  经天:刚出发,我爸上午还有事。

  郑予妮:能赶到吗?

  经天:除夕已经不堵了,大部分人都提前走了吧。

  郑予妮:也是,歆姐今天才回去,她说高铁站都没什么人了。

  经天:你不回老家吗?

  郑予妮从院子角落的塑料凳上站起来——就经天家里那种红色的,一模一样,她走到最佳视角,举起手机拍了张照,发给经天,说:已经在家里啦,我们老家的房子年底刚装修好,今年第一次在这里过年,所以家里人都过来一起吃饭。

  照片里,院子一头是一栋三层小楼,另一头是田女士打理的小花园,上一辈人穷尽一生的夙愿就是回农村盖房子,这个院子就是郑冕成和田焕云的毕生心血。但此刻另一头多了临时搭建的一口大铁锅,男人们穿着围裙,忙里忙外地烧菜、杀鸡,田女士则和其他姑姑婶婶们一起搭桌摆台,打扫卫生。

  大广角的照片包含了太多细节和人物,经天看了许久,才回复她:人多就喜欢用大铁锅烧菜,我们家也是。

  郑予妮:对呀,柴火烧的菜特别香。

  他们老家两边的习俗和口味相差无几,郑予妮是知道的。可她更知道,这只会加剧她的不甘和遗憾,更加难以舍弃和放下。

  正如她最开始说的那样,他很好,可就是太好了,他身上的配置标签,哪怕撕下来一样,她都不会觉得那么遥不可及。瞧瞧,瞧瞧上帝把他宠成什么样了。

  热热闹闹地吃了年夜饭,晚些时候郑予妮就和父母一起回了城里。

  田焕云晚上还有得忙,家庭主妇总是这样,上上下下忙里忙外,就是闲不下来。郑冕成躺沙发上,电视里放着春晚当背景音乐,烘托气氛,他抱着手机给领导同事朋友发拜年贺词。而郑予妮,正忙着剪视频和P图。

  她昨晚约了发小出去帮她拍新年照片,穿了一袭挂脖红色长裙,买上大捆烟花,找了江边空旷的平台。她给发小就交代了一句话:“记得运镜,我相信你,内娱掌管运镜的神!”

  发小真是咋舌:“还要运镜!你是不是要求太高了!”

  “给我暧昧对象看的啊!你说呢!”

  “我靠,你铁树开花了?”发小的八卦之魂燃起来了,“谁!”

  她俩正坐在奶茶店里,郑予妮在把刚买到的假睫毛贴上。她停下手中动作,提了口气,说:“你觉得,一个湾二代、住别墅、855、开一百多万的车、京大本QS10硕、公务员,还长得帅的男人——会是好男人吗?”

  发小根本不用过脑:“不是。”

  郑予妮沉默了,她一点也不敢否认,直到现在也不敢。或者说,她根本也是这么想的。

  发小懵了:“我靠?谁啊?”

  郑予妮继续贴着睫毛,简单地说:“隔壁办公室的,市发改的选调生,去年来我们街道锻炼,然后就……我们就很明显嘛,他每天都来找我,单位里的姐都在说,然后他也没有避嫌。”

  “啥意思,所以他在追你?”

  “谈不上,他怎么可能会追别人,我俩差不多处于互相知道,但都不想点破吧。”

  “为什么?”

  郑予妮贴好了一簇,停下动作,叹了口气:“他有他的顾虑,我也有我的。他的顾虑,我猜主要我不是湾二代;我的顾虑,刚才也说了。”

  “……有照片吗?看看帅哥。”

  经天那张西装革履的伴郎照可太拿得出手了,郑予妮递过去给她一看,她更懵得哑口无言。她大学都在省内上的,这种人物只在小说里见过,受到的冲击之大比郑予妮当初更甚:“……我一听就可怕,感觉这种人家里已经准备好了一个结婚对象。”

  听她这么一说,郑予妮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你说,要是一个异性同事先去你家里帮忙喂狗,接着又帮你选了春节对联,然后你带回家贴,你会告诉你妈妈吗?”

  发小又是当即就说:“看什么情况,普通同事肯定说啊,要是有点意思就不说。”

  “哦。”郑予妮满意地笑了。她好需要发小这样一个不知全貌的旁观者说点直观感受,好让她确信不是自己想太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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