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地宫入口 · 神判旧梦
“《九判诀·判三》说‘石藏骨,木藏窍’。”他转身看向山谷里那株枯树,树皮皴裂如老龟甲,“神判门机关喜借活物遮掩,可这树死了二十年,窍该在根。”
柳姑娘的柳叶刀“唰”地划过他身侧,挑落一截垂下来的野藤。
方仁杰借着刀光弯腰,指尖刚触到树根下的苔藓,便摸到一道极浅的凹陷——像被人用指节反复叩过的痕迹。
他短刃插入凹陷,轻轻一撬,一块巴掌大的石片“咔嗒”弹出,露出下面锈红的拉环。
“退后。”孙大夫已经退到三步外,药囊里的瓷瓶相撞发出脆响。
陈老伯却往前挪了半步,枯瘦的手按在方仁杰后背上:“当年门主也是这样,先摸树根,再拉铜环。”
拉环被拽动的瞬间,地面发出闷雷似的轰鸣。
方仁杰倒退两步,看着青石板从中间裂开,露出向下延伸的石阶,霉味混着潮土气涌上来。
柳姑娘的刀尖已经点在自己人中穴,孙大夫抛来一颗解毒丹,他含在嘴里,金属味在舌尖炸开。
“我先下。”他摸出火折子晃亮,火光映得石阶两侧石壁上的刻痕忽明忽暗。
第一级台阶的石缝里嵌着半枚铜钱,第二级有块碎玉,第三级……他脚步顿住——石壁上“判四:察势知变,逆境求生”十个字,正泛着幽蓝的光。
“这是……”他指尖几乎要贴上石壁,“《九判诀》我只见过前三篇,奶娘说后六篇随门主进了地宫。”
陈老伯扶着石阶往下挪,每一步都踩在方仁杰脚印里:“当年门主说,‘判’字诀要见血才全。”他浑浊的眼睛映着火光,“你看那字,是用守宫砂掺了人血刻的。”
石阶转了三道弯,尽头是座石门。
门中央嵌着颗鸽蛋大的血宝石,在火光里像滴凝固的血。
方仁杰刚要伸手,系统提示音突然响起,这次带着电流般的刺响:“是否启动‘判四:察势知变’?”
他手腕一抖,火折子差点掉在地上。
二十年来,系统只在断案时给出选择,从未直接关联过《九判诀》。
他望着石门上神判门的云纹徽记——那是父亲常绣在袖口的图案,突然想起昨夜孙大夫翻医书时说的话:“神判门的‘判’,既是断案,也是断命。”
“是。”他咬着牙触上血宝石。
石门发出金属摩擦的尖啸,方仁杰后退半步,短刃横在胸前。
柳姑娘的刀已经架在他肘后,孙大夫的手按在药囊暗扣上,陈老伯则突然跪了下去,额头抵着地面的青石板。
香气是先涌出来的。
不是腐叶的腥,不是石阶的潮,是茉莉混着檀木的甜,像小时候奶娘哄他睡觉时,床头那盏熏香灯的味道。
方仁杰的短刃“当啷”落地,他想起七岁那年发高热,迷迷糊糊中有人摸他额头,指尖带着同样的香气,说:“阿杰不怕,娘去去就回。”
石门完全打开时,火折子“噗”地灭了。
柳姑娘的刀光瞬间亮起,映出石室内景:中央石台上坐着具骷髅,披着半片绣云纹的月白锦袍,胸口插着支断箭。
箭尾的刻字被刀光劈开——“沈影”两个字,像两把锥子扎进方仁杰眼眶。
“是她。”陈老伯的声音带着哭腔,“当年门主夫人最爱的茉莉香,我在火场里闻过……”
方仁杰踉跄着扑过去,膝盖撞在石阶上也不觉得疼。
他颤抖的手抚过骷髅的指骨——左手无名指有圈淡白的痕迹,是常年戴婚戒留下的。
他又摸向箭杆,断口处还沾着暗褐色的血,和二十年前火场里,他被奶娘塞进竹筐时,竹筐缝隙里漏进来的血,一个颜色。
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这次混着他剧烈的心跳,像敲在铜钲上的更声:“检测到关键人物遗骸,触发隐藏任务:‘二十年前的箭’。是否立即查看?”
他抬头时,柳姑娘的刀光正映着骷髅颈间的半枚玉牌——和他挂在更夫铜钲里的半枚,能严丝合缝地拼成“神判”二字。
孙大夫不知何时站在他身后,手按在他肩膀上,掌心滚烫:“这箭杆的纹路,是‘影卫’的标记。”
陈老伯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指甲几乎要掐进他脉门:“沈影……是当年追杀神判门的影卫统领!”
石室里的茉莉香还在飘,方仁杰却觉得冷,冷到骨头缝里。
他望着那具骷髅,望着胸口那支刻着“沈影”的断箭,突然想起奶娘临终前说的最后一句话:“你娘……她没对不起神判门。”
此刻,这句话在他耳边炸成惊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