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催雪

全面执掌朝政,权势盖过洛党、蜀党多矣。

  相较于相对温和的洛、蜀二党,朔党压制、打击新党更为不遗余力。也正因如此,包括王家人在内的新党一脉贡生尽是愁眉难展,皆以为今科过关无望。

  这与刘挚、王岩叟、刘安世个人无关,而是关系所坚持的政治理念。很简单的道理,在其位谋其政,再有远大的政治抱负,也唯有到达一定的高度方能施展。这期间的政治斗争只是为了可以按照自己设定的施政路线前行,与私人恩怨还真的没太大关系。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出身是无法改变的,像王棣这等贡生,注定要成为政治斗争的牺牲品,除非你改弦易辙。

  但是百善孝为先,儒家思想强调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强调尊老爱幼。孝是自古以来道德准则一个重要方面,其得到历代朝代的提倡。在官方的宣扬中,这是人伦里最重要最优先的一条。

  延伸开来说,孝意味着下从上,再延伸为卑从尊,再延伸为弱从强,至此封建等级制度就获得了道德上的制高点,对于封建君主的统治,有着莫大的好处——如果别人要造反,首先就是以下犯上,是谋逆,是大不敬。

  更为重要的是,皇权和宗族权(家族)是非常类似的结构,宗族又是封建社会里最强力的基层细胞,孝是维护这两种权力结构的核心,所以得到一力弘扬也就不足怪了。

  作为儒学门人,若是在“孝”上都无法令人信服甚至大逆不道,谁敢用你为官?百姓又怎会服从你的管治?

  至于王旉、王楠此类贡生,即便是王安礼一脉,也没法划清界限乃至于大义灭亲,攻击指责长辈亦为大不敬。

  刘安世耍了手阴招,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士林引发轩然大波,除却朔党中人保持缄默外,洛党、蜀党及新党“残余”群起而攻之,大抵是叱责其为一党之私而坏朝廷抡才之道,其心可诛。

  御史台更是闻风而动,监察御史杨畏五日内连上三道奏折弹劾刘安世,叱其“尸位素餐”、“以权谋私”、“心存不轨而坏国之重典”等等。御史中丞郑雍虽未上奏折,却也默许诸御史弹劾刘安世之举,这便代表了他的立场。

  刘安世一时间成了众矢之的,被百般攻讦弹劾。当然,他正处于锁院中,外界诸事尽皆不晓,倒是落了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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