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气尽显疏离。

  “我老婆子清静惯了,你们这些孩子不必惦记。”

  自打十六年前裴宣夫妇出事后,裴府大门常年关着,仅开着侧门。这些年来,除去非必要出席的宫宴,她已然绝迹于各府家宴。

  裴郅丧父丧母丧兄,被传为天煞孤星。而她不仅丧父丧母,还丧子丧媳丧孙,自然难逃世人口中的克名。

  所以她不出门做客,也鲜少见客。

  羅月素焉能听不出这话里的意思,面上流露出心疼之色,道:“郡主,您快尝尝这点心,说是做出来后两个时辰内味道最佳。”

  她吃了两口,赞叹道:“这点心确实不一般。”

  “他家的点心风味都好,却是每日限量,也不知那东家是怎么想的,放着好好的银子不赚,非得吊着别人的胃口。”

  罗月素说完,见她盯着自己后,心知自己可能言多,立马圆话道:“能买上限量的点心不易,我也是常听到别人抱怨。”

  “难为你了。”

  “郡主,您太客气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一点也不为难。”

  芳宜郡主朝旁边的胡嬷嬷看了一眼,胡嬷嬷心领神会,小声提醒,“郡主,这个时辰您该喝药了。”

  这是送客的意思。

  罗月素赶紧起身,告辞离开。

  春水早已化冻,亭子旁的小池内,几条肥硕的锦鲤搅起一圈圈的水纹,游戏着争抢飘落在水面的花瓣。

  芳宜郡主将吃了两口的蛋糕推了推,“我之前已经吃了一个,实在是吃不下,你吃了吧。”

  胡嬷嬷欢喜不胜,直说自己今日有口福。

  主仆二人相伴多年,无外人时自是少了许多规矩。她堪堪地挨了小半边凳子,端着那蛋糕吃起来。

  芳宜郡主有一下没一下地往水中撒着鱼食,引得那些鱼儿越发争抢得厉害。

  “罗侍郎这几年风头正劲,深得陛下信任,实在是不容小觑。”

  罗谙是荣帝还是太子时就结识的人,这些年步步青云,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哪怕是不怎么出门的人,也没少听说罗家的事。

  “也是罗家祖坟冒了青烟,罗宽那样的混账东西,竟生了个好儿子。素丫头那孩子对莲花奴有几分真心,但心思杂了些。她来看我这老婆子是真,来套我的话也是真。”

  金玉满堂开了三年,新奇的点心层出不穷,旁的铺子也想效仿一二,却始终破解不了那些密方。

  坊间有传,其背后的东家来头不小,因她愛吃甜食,有人便猜测是她。

  “罗家有了权,也有了名,唯独钱财不丰,也难怪那孩子心急。”

  这样的话,胡嬷嬷是不敢乱接的,好在她有吃的敷衍着。

  日头渐盛,芳宜郡主有些受不住。

  主仆二人刚回到屋子不久,便有下人来报,说是有人求见。

  一听求见之人的来历,她是满脸的惊讶,初

  时还当自己听岔了,再三确认后,问胡嬷嬷,“上回斗春雅集时,莲花奴救的那个姑娘,可是姓顾?”

  胡嬷嬷抚掌道:“还真是,听说是顾家二房的姑娘,应该就是这位顾四姑娘。”

  两人目光一对视,皆是有些微妙。

  芳宜郡主思量再三,还是将人请进来。

  打眼看到是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有着透玉凝成的肤色,盈盈若秋水的眸子,一副易碎可怜的模样,当下便生几分怜惜来。

  顾荃上前行礼后,先是自报家门姓名,然后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一遍。

  “裴大人大公无私,我却不能不报救命之恩。倘若私下与之相见言谢,又怕坏他清名。是以斟酌许久,冒昧上门叨扰郡主。”

  芳宜郡主闻言,有些满意,却也不无猜测之心。

  “你既是来找裴寺卿谢恩,我这就让人去请他回来。”

  顾荃像是被惊到,连忙摇着小手,小脸都白了,“郡主,您是裴大人唯一的至亲,我与您道谢也是一样的。裴大人公务繁忙,还是莫要打扰的好。”

  芳宜郡主不过是做做样子,如此正中她下怀,她必是不会反对。而今见顾荃脸色都变了,急得直摇手,更是满意了些。

  顾荃堪堪地半坐着,似是很不安的样子。

  “郡主恕罪,我今日实在是唐突。来之前想了又想,实在救命之恩难以作罢,这才鼓着十二分的勇气来找您。”

  “可是怕我?”

  芳宜郡主似笑非笑,颇有几分自嘲的味道。

  他们祖孙顶着克名煞名,别以为她不知道外人是如何议论的。

  顾荃拼命摇头,小脸更白了些,“我不怕您,而是怕我自己。我打小身子不好,几乎不怎么出门见客,生怕别人不喜。若是他人有喜,定然嫌我晦气。若是他人办丧,我万一有什么不适,岂不让人徒增烦恼。”

  这种碍于自己的原因,左不是右不是的为难,旁人或许不知,芳宜郡主却是感同身受。她这些年几乎是避世而居,不正是怕别人畏她克名,视她为晦气之人。

  她瞬间心有戚戚,泛起怜悯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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