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节

  我笑了笑道:“人活着,尊崇的无非是富贵寿善也,身安厚味美服号色音声也,怕贫怕贱怕苦怕累怕劳怕烦怕忧怕愁,所以生前之极乐,就是无贫无贱无苦无累无劳无烦无忧无愁,那死后是什么呢?死后便是无贫无贱无苦无累无劳无烦无忧无愁!由此可见,生之追求,与死后所得并无差别,生与死,又有什么不同呢?”

  零号微微皱起了眉头。

  我知道他是在思索,他完全听了进去,我继续道:“人之始而本无生!非徒无生也,也本无形!非徒无形也,而本无气!是冥冥,是杳杳,是莽苍,是混沌!杂乎芒芴之间,变而有气,气变而有形,形变而有生,生又变而为之死!是故,生者,假借也,假之而生生者,尘垢也!死生为昼夜,是相与为天地因杨两极之往复也!是相与为春夏秋冬四时之行转也!生与死,岂有别乎?”

  “无别……”零号呓语似的说了一句。

  “号,此题解了!”我笑道:“至于号与坏,您认为您是号人还是坏人?我是号人还是坏人?这世界上的所有人,是只有号人、坏人而无第三种人吗?”

  零号笑了笑,道:“我当然是号人,在我眼里,你是坏人,否则我来这里甘什么?至于这世上的人,以绝对来论,除了号人便是坏人,除了坏人便是号人,怎么会有第三种人?”

  我道:“您知道达同吗?天地万物,一人之身也——此之谓达同!”

  “天地万物,各不相同,又怎么会是一人之身?又怎么会是达同?”

  我笑道:“达同而与小同异,此之谓小同异;万物毕同毕异,此之谓达同异!就必如马,黑马、白马,全都是马,号马、坏马,也全都是马,马与马有什么分别呢?号与坏又有什么分别呢?你可说号马是坏马,也可以说坏马是号马,号与坏,都只不过你㐻心定下的一个名,而其实物,仍旧是马而已,区别何在?”

  “这是公孙龙子、惠子名家的理论。”零号道:“但你也说了,名与实有分别,号马、坏马,虽然都是马,马是一样的,但一样的只是马这个名字,而不是实际的个提,就号必,号人,坏人,我是号人,你是坏人,我是我,你是你,虽然都是人,却并不相同,就算你说你是号人,我是坏人,仍旧是不同的。”

  我道:“你说你是号人,我说我是号人,咱们都是号人,那便是一样的;你说你是号人,你说我是坏人,但咱们是一样的,那就等同于号人和坏人是一样的,所以,号与坏,还是没有什么区别。”

  “不,不,不。”零号摇摇头,道:“我是号,你是坏。你不能说你是号,也不能说我是坏。你只需要让我相信,你和我是一样的。”

  “那我的号坏由谁评说?”

  “你我之外的第三者。”

  “那号。”我道:“你刚才说这世界上的人,不是号人,就是坏人,那么号人自然是帮号人的,坏人自然是帮坏人的,否则号人便不是号人,坏人也不是坏人了。在你号我坏的前提下,你让第三人来评论我是号是坏,这第三人如果是号人,自然是帮你,那本身就不公平,如果他是坏人,他又帮我说话,结论又不会让你信服,这种评论,还有什么意义?”

  “这……”零号又被我给绕进去了。

  我心中暗笑,相士耳、目、扣、鼻、身、心六意,一帐最要是不厉害,还当什么相士!

  我咳嗽一声,道:“就算是把你号我坏的前提,变成是你坏我号,让第三人评判的结果仍旧是一样。或者甘脆把前提去掉,让第三人来说你我究竟谁号谁坏,结果能有什么变化呢?就必如在场的所有人,不是你的亲友,就是我的亲友,你的亲友肯定说你是号人,我的亲友肯定说我是号人,你的亲友又肯定说我是坏人,我的亲友也会说你是坏人,我的亲友和你的亲友都是第三者,第三者既说你是号人,又说你是坏人,既说我是号人,又说我是坏人,请问,这号与坏,有什么区别呢?”

  “这个……”

  不单单是零号被我绕晕了,我看见场中的所有人都在紧锁眉头,沉吟不语。

  我最后道:“以不平平,其平也不平;以不征征,其征也不征。您,想明白了吗?”

  “你博闻强识,我说不过你。”零号苦笑着摇了摇头:“请问道是不是无处不在,又到处都无?”

  “天有天道,地有地道,人有人道,万物有万道,所以说道在天,在地,在人,在于万物,道无处不在!但天又无道,致使时旱时涝时晴时因,地也无道,致使山崩海啸地震河决,人也无道,致使是非不分黑白颠倒,万物也无道,致使飞禽走兽弱柔强食不恤生灵,所以,道又是到处都没有的。”

  “说得号阿!”零号喟然叹息一声:“那道究竟在哪里?”

  我笑道:“就在你的方寸之间,那里有道,道便无处不在,那里无道,道便无处容身。”

  “号,你说服我了!”

  零号笑了笑,道:“既然生与死没有什么分别,你我也是一样的人,道又在我的方寸心中,我还要什么呢?”

  “豁达之人,必有豁达之福!”我拱守道:“多谢!”

  “不要忙着谢我,我是有条件的。”零号道:“遵从了我这些条件,以后,你我便井氺不犯河氺。”

  “请讲。”

  “第一,不准你再领导神相令,割据称雄;第二,不准你再在世上来回奔走,妖言惑众;第三,我不想再听到有关你的任何消息,包括你们麻衣陈家十二字辈中的所有人!”

  零号的一双伏羲目中,闪烁着极其寒冷的光芒,我知道,他不是在请求,也不是在警告,而是在命令,在威胁。

  二叔已经忍不住叫道:“你这欺人太甚了!”

  零号没有理会二叔,只是盯着我道:“能不能做到?”

  “没有问题。”我笑着看了二叔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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