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毒穴疗伤，初试大道

  浓稠的毒瘴之外，巨蝎垂死的嘶鸣犹在回荡，更衬得这方被奇异菌类幽光笼罩的小小“安全区”死寂得令人心悸。

  柳红烟收回那仿佛还带着噬人余温的猩红毒鞭，鲜红的裙裾在微光下流霞般轻旋，稳稳落于地面。她细长的眉梢兀自凝着一丝未消的煞气，如同骤雨初歇后湖面上残留的寒漪。那具庞大狰狞的毒蝎尸骸正肉眼可见地被蠕动的灰紫毒瘴分解、吞噬，发出令人牙酸的滋啦声响。

  她的目光，却已从污浊的瘴气屏障上移开。

  如涂了上等朱砂的唇瓣微微勾起一道惊心动魄的弧度，比那些发光的菌类更妖异，也更危险。那双蕴着冰火交织神采的桃花眼，先是漫不经心地扫过如同受惊雏鸟般瑟瑟发抖、脸色惨白如纸的林婉儿——后者在巨蝎噬人的阴影与柳红烟迫人的目光双重压迫下，本能地死死攥紧了汤剑残破的衣角，几乎要将那染血的布料撕裂——随后，又落回汤剑布满血污与青紫毒痕的脸上。

  这眼神，如同顽童审视一件新得的玩具，带着赤裸裸的、毫不掩饰的兴趣与盘算。在她视线之下，汤剑只觉得背心发寒，体内《阴阳和合大道经》运转的暖流都在一瞬间凝滞。

  “啧啧，可怜见儿的……”柳红烟唇边的笑意加深，声音娇慵如呢喃软语，却淬着剧毒的寒气，每一个字都带着无形的压力，“吓坏了吧？”

  她没有再看林婉儿，仿佛刚刚出手相救只是拂去一粒碍眼的尘埃。足尖在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苔藓上轻轻一点，身影如同没有重量的红色魅影，倏忽间便欺近到汤剑面前。那股混杂着甜腻花香与致命毒煞的气息瞬间笼罩下来，迫得汤剑和林婉儿几乎窒息。

  “走了，小弟弟。”她朝汤剑伸出手，那纤长的、染着艳丽丹蔻的玉指如同最精雕细琢的玉笋，指甲泛着淡粉的柔润光泽，可汤剑毫不怀疑这双手能瞬间摘下任何人的心脏。她的语气带着不容抗拒的命令，笑容却艳若桃李，“带上你这娇滴滴的师姐，姐姐带你们去个好地方……疗伤。”

  没有选择。

  汤剑甚至没有时间去看一眼林婉儿此刻是何等惊恐的神情。柳红烟那只美得惊心动魄却寒气森森的手掌已经搭在了他肌肉紧绷的臂膀上，触感冰凉滑腻，如同蛇类贴着肌肤滑过。

  下一秒！

  视野瞬间天旋地转！

  柳红烟另一只手轻轻一挥，一股柔韧而强横的无形力量瞬间卷住他和背上的林婉儿，身体仿佛被抛入了一条五光十色的诡异隧道！浓稠的、色彩斑斓的毒瘴如同活物般在身边呼啸穿梭，光影扭曲，方向迷失，毒气腐蚀带来的刺疼被某种奇异的力场隔绝在外。耳边只有呼啸的风声，以及柳红烟那带着一丝若有若无戏谑的低笑。

  【……外部空间扭曲……短距离定向迁跃……空间道则包裹形态……异常稳定（受施法者万毒灵体本源支持）……分析记录……】

  【……目标（柳红烟）行为模式更新：掌控欲强烈……对宿主及林婉儿体内能量高度关注……】

  眩晕感袭来，汤剑下意识地运转《阴阳和合大道经》，暖流勉强护住心神，不让眩晕吞噬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息，那令人恶心的空间迁跃感骤然消失。

  脚踏实地。

  一股更加浓郁、复杂到了极致的气息扑面而来。没有之前毒瘴荒野的纯粹腐烂腥臭，而是一种混杂着腐朽根茎、浓烈药香、植物发酵酸甜以及某种难以言喻的、沉淀了无数生物尸骸与剧毒物质浓缩气息的味道。仿佛走进了一个深藏在地下千万年的古老毒物博物馆，每一缕空气都沉淀着岁月的沉重与危险的斑斓。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并非人工开凿、更像是由某种远古生物遗骸天然形成的洞窟。洞壁覆盖着厚厚一层散发着各种微弱光芒的苔藓和菌类，将整个空间映照得光怪陆离。四周遍布着奇特的岩石构造，如同凝固的浪涛。洞窟一角，一潭深不见底的死水泛着幽幽的墨绿色光泽，水面不时冒出几个粘稠的气泡，炸开后散逸出惨绿色的烟雾。地上生长着形态扭曲的毒草、色彩妖艳的花朵，以及一些蠕动着、缓慢爬行的奇异毒虫。然而最为震撼的是，整个洞窟内部形成了一种惊人的、自洽流转的封闭毒系循环——那些剧毒植物吸收着死水散逸的毒雾和毒虫爬过留下的分泌物生长，毒虫啃食植物的根茎和叶片，其排泄物和尸体又成为滋养菌类和下方死水毒素的养料。整个洞穴充斥着一种狂野、原始、但又遵循着某种残酷生存法则的生命力。

  这里，是毒物生存的乐园，是修士的绝对死地！

  柳红烟松开手，汤剑一个踉跄才勉强站稳。他只觉得胸口翻江倒海，之前在空间迁跃时强行压下的伤势与毒素在失去了某种外力支撑的瞬间，如同被扎破的气球般骤然爆发！眼前发黑，喉头腥甜不断上涌。林婉儿更是闷哼一声，身子一软，靠在他背上才没有滑倒，她的气息比刚才更加紊乱微弱，周身萦绕的寒气似乎受到此地剧毒环境刺激，隐隐有失控爆发的迹象。

  小主，

  “坐。”柳红烟随意一指洞窟中央一片相对平整、覆盖着厚厚柔软苔藓的地面。她自顾自走到洞壁旁一个微微凹陷进去、铺着某种柔软干燥苔藓的“床榻”边，姿态慵懒地斜倚上去，曲起一条修长的腿，火红的裙摆顺着光滑的小腿滑落，露出小半截莹润白皙的足踝。可她的眼睛，却没有丝毫放松，依旧牢牢锁定了汤剑和林婉儿，像是在欣赏两件终于落入掌心的藏品。

  她并未立刻检查林婉儿，反而目光灼灼，如同实质的针尖，穿透汤剑疲惫不堪的表象，直刺他丹田深处。

  “寒气攻心窍，几近封冻丹田，魂脉淤塞如冻土……”柳红烟的声音在洞窟独特的回响下显得格外清晰，每一个字都带着对生命消逝的冷酷判断，可她的目光却亮得惊人，“寻常丹药灌进去，不过是冻僵的河面上再多加一层薄霜，死得更透些罢了……”

  她话锋陡然一转，红唇抿成一个更加玩味的弧度，身体微微前倾，那股迫人的气息几乎要让汤剑再次窒息：

  “除非嘛……”她的声音压低，带着一种引人堕落的蛊惑和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你这古怪的功法，能吸收我的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