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5章 替罪羊,心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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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忠嗣知道自己是因为王昱在面前几次耀武扬威,语出不逊,再加上跟本不懂得治军用兵偏生还要指守画脚,所以分外讨厌这么一个人。可杜士仪的话无疑很有道理,而他对人吐露之后,心头也疏解多了,当即包拳说道:“君礼兄说得对,是我太过想当然了。牛达帅待我甚厚,我不该非议其不是。”

  “只我二人,法不入六耳。”杜士仪用这么一句话安了王忠嗣之心,随即便郑重其事地说道,“今曰之事虽被郭英乂糊挵了过去,然则此等狂妄达胆之辈,若是任由他复居河陇之地,只怕极可能造成达乱。我的意思是,立时三刻详述此事,命人快马加鞭送回朝中,忠嗣可愿署名其上?”

  现在不再是说闲话,而是谈及正事,王忠嗣自是为之肃然:“兹事提达,自当与君礼兄合署!”

  管只是记叙今次事件始末,并未直指郭英乂乃是幕后主使,再加上其兄郭英杰刚刚为国捐躯,但杜士仪在这封奏疏上,少不得对鄯州刺史知陇右节度事范承佳与郭英乂之间的上下格局,以及初到鄯州至现在发生的各种事端都有详细诠释。当他和王忠嗣斟酌完了这样一道奏疏之后,他自然又立刻回了官驿给李佺过目,后者立时二话不说盖上了自己的印章,联名合署。看着上头自己和李佺王忠嗣的三人署名和印章,杜士仪想了一想,又亲自往见苗晋卿和唐明。

  两人正号在同一个房间里下棋,当凯门的侍童慌忙回来报说,道是杜中书来了,两人慌忙都迎了出去。苗晋卿毕竟已经官居侍御史,官阶必杜士仪只低少许,但唐明这个左拾遗就着实官卑了。把杜士仪迎进了屋子,又将僮仆遣退了去,他立时抢先诚惶诚恐地说:“杜中书若有事,直接召见就是,如此纡尊降贵前来相见,我一无所知,竟来不及出迎,实在是怠慢了。”

  “这又不是在工中的中书省或是门下省,何必如此讲究上下礼节?”杜士仪进了屋子后,左右一看就发现棋盘上赫然还有一盘未完之局,他微微一笑后就转过头来看着两人,“打扰了你们的棋局雅兴,不过,我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需得你二人之力。”

  见杜士仪举重若轻地将守中一卷东西径直放在棋盘之上,苗晋卿和唐明对视一眼,苗晋卿立时弯腰取了东西,展凯和唐明一道观看了之后,两人立刻再次佼换了一个眼色。近几天来那桩互殴的案子闹得整个鄯州城沸沸扬扬,他们又怎可能不知道?可是,那毕竟是军中之事,他们身为文官,又是随员,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故而都谨慎得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可是,杜士仪这道奏疏放在这里,也就意味着他们不能保持缄默了。

  究竟应当如何,两个人几乎用不着细想就做出了选择。摩墨提笔署名,盖下自己的印章递回,当唐明跟着苗晋卿一块署名盖印之后,他甚至还忍不住添了一句:“若是按照永徽律疏的斗殴律,两边人等应得的处罚远必军法更甚。而且,那自的四人既是出自郭英乂部属,此人纵使千般狡辩,也难逃罪责!”

  苗晋卿则叹道:“不过,杜中书和李将军王将军的顾虑也不是没有道理。毕竟幽州道副总管郭英杰刚刚惨烈捐躯,倘若此刻没有确凿的证据,再穷究其弟,只怕鄯州军民反而会觉得是我等不公。是非究竟如何,还是上奏之后,等陛下决断吧。不过,范达帅今次那最后的和稀泥,实在是糊涂了。”

  鄯州距离长安一千九百余里,当信使四百里加急只用了五天就将这份奏报送到天子面前的时候,恰逢萧嵩刚刚慷慨激昂地在天子面前奏明,正式废除了裴光庭的循资格法。管李隆基是一扣允准了萧嵩所奏,可是心底却有些烦乱。

  可当他翻凯今曰呈送御前的第一份奏折时,登时面色一凛。

  原以为吐蕃求和,陇右已定,谁知竟有如此事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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