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试探

  残兵如同退潮般狼狈地撤了回去，整个过程显得虎头蛇尾，甚至有些……敷衍。

  紧接着，萨斯人主力阵中的几架大型投石机开始运作。

  巨大的石块被抛向空中，带着沉闷的呼啸砸向格林堡。

  然而，投石的距离似乎经过了精确计算，大部分石块都落在了护城壕沟之外的空地上，或者砸在坚固的城堡外墙上，除了发出几声巨响和溅起碎石尘土外，并未造成实质性的破坏。

  象征性地投射了两轮，投石机也停了下来。

  然后，在格林堡守军略带愕然的目光注视下，这支由萨斯人主导、奥克人似乎在观望的联军，竟然就在距离城堡三四里外的开阔地带，开始……安营扎寨！

  士兵们熟练地卸下辎重，竖起营帐的骨架，挖掘壕沟，布置拒马。

  整个过程有条不紊，仿佛他们不是来打仗，而是来进行一场演习或长期的围困观察。

  袅袅炊烟很快从新建的营盘中升起，与格林堡城墙上肃杀的气氛形成了诡异的对比。

  “……”

  林德关闭了活化视野，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种程度的“进攻”和随后的扎营举动，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怪异。

  “林德男爵，他们这是唱的哪一出？”

  理伦斯的话中带着浓浓的疑惑。

  “试探？试探也太儿戏了。围困？这点兵力想围死我们简直是做梦。而且奥克人那边，似乎根本没动。”

  “不清楚。”

  林德的声音低沉。

  “但绝不可能如此简单。他们像是在等待什么，或者……在麻痹我们。”

  他回想起活化视野中敌军能量洪流的分布。

  奥克人的部队似乎只是远远地缀在萨斯人侧后方，能量反应平稳，完全没有进攻的意图。

  萨斯人的主力也保持着一种近乎懒散的态势，除了派出那支倒霉的试探部队和象征性的投石外，大部分士兵都在忙着扎营。

  “让斥候加倍小心，特别是夜间。”

  林德下令。

  “他们白天佯攻懈怠，夜晚偷袭的可能性极大。通知所有岗哨和巡逻队，打起十二分精神。妮克丝……”

  他低头看了一眼脚下微微波动的影子。

  “晚上，我需要你的眼睛和耳朵，去他们的营地边缘‘听听’风声。”

  “明白喵！”

  影子传来一声细不可闻但充满干劲的回应。

  林德的目光再次投向那片正在快速成型的敌方营盘。

  夕阳的余晖将营帐的轮廓染上一层血色。

  没有影渊分裂体的直接威胁固然是好事，但敌人这种反常的举动，反而让他心中那根弦绷得更紧了。

  “不管你们在打什么主意……”

  林德眼中寒光一闪，“影渊的杂碎，或者别的什么，只要敢露头，就尝尝这弩箭的滋味吧。”

  夜幕，正悄然降临。格林堡与城外的敌军营地，在一种诡异的平静中对峙着，空气中弥漫着比白天厮杀时更令人窒息的紧张。

  暴风雨前的宁静，往往最为致命。

  …………

  夜幕如同浓稠的墨汁，彻底浸透了格林堡外的原野。

  城墙上跳动的火把是黑暗中唯一倔强的抵抗，而三四里外，萨斯人的营盘则像一片点缀着黯淡星辰的死亡之海，篝火有气无力地燃烧着，映照着巡逻士兵疲惫而警惕的身影。

  林德脚下的影子，如同投入静水的一滴墨，无声地泛起涟漪，随即融入更广阔的黑暗之中。

  妮克丝娇小的身躯彻底消失在现实维度，化作一道纯粹的阴影，贴着冰冷坚硬的地面，如同水银泻地般无声而迅疾地流向敌营。

  萨斯人营地外围的拒马和哨塔形同虚设。

  妮克丝如同没有实体的幽灵，轻易地从木桩的阴影、栅栏的暗角“流淌”而过，哨兵们麻木的眼神扫过她所在的位置，却只能看到一片再平常不过的夜色。

  进入营地内部，压抑的氛围如同实质。大部分帐篷漆黑一片，鼾声此起彼伏，但妮克丝敏锐的听觉捕捉到了许多角落里的低语，充满了怨愤和不安。

  她像一缕微风，贴着帐篷的帆布阴影移动。靠近营地中央、与奥克人营地隔着一片明显空地的地方，萨斯士兵的怨气最为浓烈。

  “……那群该死的克里蛮子！”

  一个沙哑的声音从一顶帐篷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鄙夷和愤怒。

  “说好的并肩子冲锋，结果呢？就他娘的蹲在后面看戏！白天我们兄弟去试探，死了那么多人，他们连个屁都没放！现在倒好，睡得跟死猪一样！”

  “嘘！小点声！”

  另一个略显胆怯的声音劝阻道，“让当官的听见……”

  “听见怎么了？”

  第一个声音更大了，带着破罐子破摔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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