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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再如从前般苍白虚弱,有了淡淡的红晕。比之从前瘦削柔弱的模样,现在的她,像是终于绽开花儿的兰草,茎叶挺拔、花蕾饱满。
许是几年在外的经历,从前她眉宇间那如同经年积雪般消融不去的哀愁,好似也随风而逝了。
现在的她,像是终于挣脱脚链的鸟儿,终于能自在轻盈地飞。
唯一不变的,或许只有那双眼睛。
依旧澄澈、透明,依旧平和、安宁。
那是一眼就让他深陷其中的双瞳。
那是他永恒唯一的家园。
他愣怔的时间太长,程荀察觉到异样,慢慢坐直了身子。
啊。
程荀忽然后知后觉地想起,他们二人的关系,似乎远比她想象得还要微妙。
他们站在木板两头,只靠中间一点彼此心知肚明的默契为基石,勉强维持着平衡。
若是谁先上前一步,或是给对方释放了可以前进的信号,这平衡也就不复存在了。
所以,她想让这平衡被打破么?
她垂下头,心跳有点快。
“将军,饭食送来了。”
营帐外突然响起一个声音,一个士兵的影子映在帐上,手里还拎着一个食盒。
这声音好像天降的救兵,将程荀从不得不面对思考的问题中解救出来。晏决明走到门边,接过食盒,放到程荀床边的矮几上。
“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物。热水一会儿送过来。只是军营中不大方便,只能再委屈你一下。”
他的声音恢复了往日的从容温和。
“待明日醒后,我便送你回紘城,可好?”
程荀有些迟疑:“这是你的营帐吧?我睡这,你又睡哪儿呢?”
晏决明微微笑了下,并未作答。
入夜后,程荀草草吃了饭,又独自在营帐中艰难地擦洗身子、换上干净衣物,困倦难消地睡去。
而营帐外,晏决明拿着昨日从程荀腰间卸下的匕首,在门外整整站了一夜。
一晚上,来回巡逻的几波人马都能望见自家将军独立帐前,沉默守卫的身影。
直到清晨,副官听人说起昨夜将军的举动,颇为不解地感叹道:“我们将军,有时候也够轴的。”
昨日瞪过他一眼的亲卫站在一旁,闻言又瞪了一眼。
傻老帽。
亲卫带着些许优越感,颇为自得地腹诽。
也不看看,这世上能让将军“轴”的,除了那位还有谁!
第87章 初交锋
翌日, 程荀起了个大早,随晏决明一同回紘城。
军营外停着一辆马车,李护卫站在一旁,手臂固定在木板上, 脸上还有几道血痕。
见到晏决明, 李护卫低下头, 声音艰涩。
“主子, 昨夜之事,是属下失职,请主子降罪。”
晏决明并未回应, 反倒看了眼程荀。程荀会意, 走过去低声道:“李护卫莫要自责了, 谁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顿了顿,她继续说道:“弟兄们的……尸身,都收敛好了么?”
李护卫将头埋得更深了些:“属下昨夜已带人将尸身带回紘城,等您吩咐。”
程荀闭上嘴, 沉默片刻, 道:“先回去吧。”
晏决明将程荀扶到马车上,转身利落地翻身上马。马蹄扬起尘烟,徐徐驶出大漠深处。
想到回紘城要面对的事情, 程荀心中郁郁,靠着马车内壁一言不发。走了不到半个时辰,马车缓缓停下, 车帘外响起晏决明的声音。
“阿荀, 我能进来一下么?”
程荀直起身, 问道:“怎么了?”
话音停顿一下,他压低声音:“有些渴了, 水囊在马车里。”
行军之人,水囊不都是挂在马鞍上的么?
心底闪过疑惑,程荀也没多想,从旁边的小柜里找到水囊,挑开门帘一条缝,将水囊递过去。
晏决明:“……”
外头没人接,程荀困惑地摇摇水囊。门帘外,晏决明轻不可闻地叹了声,将水囊接过去了。
临走前,他说了句:“若有事便叫我。”
程荀应了一声。
短暂的小插曲后,马车继续前行。
程荀被他没头没脑的这一出弄迷糊了,呆坐在原地想了想,突然反应过来,晏决明岂是为了水囊?分明是有什么事要和她私下说。
……真是傻了。
她不禁懊悔地敲敲额头。可此时再叫他,未免太过尴尬了些。她索性不再去想,俯身翻了翻车中几个矮柜和抽屉。
柜子里垫子、薄毯、熏香、食盒无一不全,甚至还放着两本解闷的话本。程荀抽出来一看,是本前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