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第十六天

  那天巴克拉庄园的灯亮了整夜,家庭医生和他的团队过来忙活了许久。

  苏惟安被刺痛惊醒,虚弱地睁开眼睛,医生正在给他的手腕上的伤痕消毒包扎。

  割开的伤口很深,还不止一条。

  手腕的主人却不是很在乎自己手上的伤痕,只是看着床幔发呆。

  他又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医生包扎完就离开了。

  伊丽芙和阿尔弗站在门口不敢进来,怕又惹到苏惟安。

  前十几分钟,医生赶到诊治时,苏惟安已经失血过多休克了,他们俩都要被苏惟安吓死了。

  伊丽芙头发乱糟糟的,羊皮手套也丢了一只,脸上因为妆花了而显得脏兮兮的。

  阿尔弗站在她身后,衬衫纽扣掉了几个,头发从发根处白了不少,满脸愁容。

  两个人都认真地听医生嘱托,医生强调苏惟安需要静养,两个人点点头。

  屋里的苏惟安抬手来观察自己被包好的手腕,怔怔地,然后他用手捂住了脸。

  被捂住的脸上扯出一个极度扭曲的笑容。

  没被手指挡住的一只眼睛里面是深深的偏执和绝望。

  他本来打算放过宋敏静。

  但竟然没死成。

  看来是命运的安排。

  命运就是要将他们捆绑在一起。

  宋敏静,你是我的。

  ……

  那天的事迹太过于骇人,女主人下了封口令,但阿尔弗回忆起来还是觉得触目惊心,难以接受。

  这也是家主和女主人命令他如今时时刻刻盯着苏惟安的原因。

  “咚咚——”

  “少爷,开开门好不好。”

  阿尔弗锲而不舍地继续敲门。

  “嗒嗒嗒嗒”清脆的按键输入声响起,门锁亮起,阿尔弗松了口气,少爷愿意给他开门就好。

  “嘟——”一声,门锁开了。

  站在门后面的男人披散着乌黑浓密的及耳长发,发梢微卷,还在向下滴水,眼睛还带着惺忪,似乎才睡醒不久。

  苏惟安闭了闭眼睛,漂亮的脸也遮挡不住病气,浓密的睫毛在脸上打下细碎的影子。

  他穿着浴袍,带子没有束紧,微微露出来的胸膛隐约有腹肌的轮廓,手长脚长,露出来的一只手腕上还绑着绷带。

  阿尔弗不矮,而苏惟安现在长得比阿尔弗还要高了,高上不少。

  抬着餐盘的阿尔弗下意识去看苏惟安的手,要是伤口都是没有长好就浸水了……

  苏惟安挑挑眉,像是看出了阿尔弗心里在想什么,他抬起手腕在阿尔弗面前晃晃,“放心,没沾水。”

  他伸手去接阿尔弗手上的餐盘,转身回到黑暗的房间里。

  阿尔弗看着他略显孤单的背影,忍不住劝道,“少爷可以多出去走走,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美好存在的。”

  “阿尔弗放心,这样类似的话你都说了多少遍了,丽芙那天给我的那几巴掌,早就把我扇醒了。”

  苏惟安开了灯,忍不住笑了,语气温和轻松,但言语里面隐约有深意。

  “我不会再做那样的傻事了。”

  “丽芙说得很对,想要的东西应该尽力去争取,得不到就抢,爱留不住没关系。”

  “人至少得留在身边。”

  阿尔弗也跟着苏惟安走进了卧室,他听着少爷这话怪怪的,不过少爷现在安分呆在家里,不往外面跑,就已经很好了。

  看着苏惟安乖乖把餐盘上面的药喝了,饭也好好吃完,阿尔弗胸口的大石这才落了地,功成身退般拿着餐盘离开了房间。

  他轻轻关上房间门。

  苏惟安不喜欢别人窥探他的隐私。

  这是庄园里面所有人的共识,女主人伊丽芙和家主对他一些奇怪的行为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因此哪怕是阿尔弗需要时时刻刻盯着苏惟安,阿尔弗也是克制地保持着一段距离,不远不近地看着苏惟安。

  卧室门重又被合上。

  苏惟安去卫生间重新清洁后才出来,他和宋敏静一样,都有洁癖。

  他走到四柱床前的真皮沙发上坐下,上面垫了四层垫子,歪八七扭地叠着一条鹅绒毯,壁炉台里的火焰在跳舞。

  从桌上拿起特别定制的糖果,他慢条斯理地扯开雪松味糖果的外包装糖纸,据说这是取材于生长在海拔7000米的峭壁上的雪松,是最接近宋敏静信息素味道的糖果。

  苏惟安闭着眼睛,先感受到细微的糖皮的碎裂声,又想起宋敏静在他身体里面的感受。

  还是对她太好了。

  还是对她太温柔了。

  她真的很会恃宠而骄。

  特别不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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